大庭叶藏

昨日夏天

有参考部分

yumu早起的時候,房間里還是很潮濕的,天邊的光微弱地被沈沈的雲層透出,整個天空呈現一種將近深藍至灰白的過渡,不像清晨,臨近黃昏。讓人分不清時刻。他暗暗想,這是個適合拜訪的日子。
獨居第三年,他一個人也過來了。打理房子里的零零碎碎,凌亂但還是能繼續湊和過。不同於他從前所一直習慣的那種集體宿舍的生活,那些被他自己隨手扔的衣服,襪子,只會冷冷呆在那個角落,泛出一種石上青苔般的寂寥,不会被任何事物所打乱。曾经在军队里的森严生活并没有使yumu改掉他年轻时的随意的生活方式,相反在和diya呆在的一切的日子变本加厉了。大概说出去也没人信吧,顶尖的飞行员在家里过着近乎颓唐的生活,diya不飞行的日子,他们大多都腻歪在电视前的灰色沙发上。还记得他们两去挑家具的时候,对大部分东西都没什么意见的他,意外的特别中意这个大而不起眼的皮沙发。漫长的夏天里他们靠着它度过了许多个睡不着的晚上。为了保持最佳的状态,diya的饮食作息过着远比一般人规律的生活,yumu倒是像寻求补偿一样,再也不压制过自己的欲望,熬夜加餐成为家常便饭,当他混混醒来,在双人床或者沙发上时,都会看见桌上给他留的一顿速成午餐。diya记得他没吃饭午后会胃疼的毛病,却永远记不住他不喜欢吃什么。许多时候,可做的事并不多,在一起打的老游戏过了几遍了,diya常常看似能获得胜利,他乐此不疲的投入近每一盘的比赛里,不顾形象的大叫,比起输赢,yumu却更在乎眼前这人的心情。每次diya放假回来,他们之间的时间都是所剩不多,干什么都急匆匆而不尽兴的,最让yumu郁闷的事,在床上也要节制这件事,即使在最过火的时候,自己心里深处都清醒着,不敢越界。短暂的相聚以后马上就是不定时的离别,作为一个退役的军人,yumu能够理解,作为diya的伴侣,他不想去理解。在大厅左下第二个抽屉里,有他陆陆续续存的票根,随着前几年的diya的几度调任,目的地渐渐填满了南方的地图,许多偏僻的地方没有所谓的交通,yumu都想不起当时是抱着一种怎样的一种劲头去见diya。做了那一只来往大江南北的劳燕。那一大沓存根怕都以卷曲枯黄了吧。后来,后来,怎么样了呢?
yumu揉了揉干涩的眼睛,脑袋隐隐作疼,报复着昨夜的修仙。很久没早起了,这次不知道给diya带什么好,以前总任性的给他买杂七杂八东西寄去,diya也不会拒绝。偶尔,yumu也会收到他的回信,不好看但工整的字迹,一笔一划刻的仿佛很用力的样子。正经简短的犹如向领导汇报。相反,他们的短信都格外亲密,仿佛兄弟犹如热恋的情人,尽着力气去弥补那些错过和无法给予对方的东西。到了今天,yumu也小心翼翼的保存着那个旧手机。来自过去的东西也许禁锢了他的前行,也成为了他如今支撑他生活下去的骨架。
走出小区,大门右手边的新开花店竟然已经开业了,店主是一个看起来的很年轻的姑娘,偶然yumu回家时,见到了会微笑着彼此打声招呼。据邻居说她和她的丈夫刚刚结束很久的异地,一起开了这家他们之前计划了很久的花店。yumu虽然没有见过那个幸运的男人,但从店主幸福的笑容上来看,他们生活得很满足。他一时恍惚地推开沾满水汽的玻璃门,一下子被眼前的花的浪潮所淹没。
上次给人送花是什么时候嘞?那时他还和diya处于一段长期冷战期间,控制不住任性和埋怨的冲动,那些喜欢的心情也在无限期的疲惫和一个人的寂寞中磨损殆尽。意外在朋友聚会上遇到的小哥,开朗,体贴,激起了他仿佛消失已久的热情,他忍不住的主动约那个人出去,体会着许久没有过,身边有人陪伴的感觉。
坦白的那天,yumu想不起来diya的眼神和表情,只记得他沉默转身而去的背影,自己的言辞闪烁,却无耻地不提分手,他们自然而然在一起,没有那些条条框框的程序。到了可能分离的时候,明明他是那个出轨者,却也不愿放手昵。
店主看着yumu手足无措,有些失神的样子,抹着嘴笑了。“小哥,要送给谁花么,恋人还是家人,今天新进的花开的正好昵”
“…恋人,我也不清楚他喜欢不喜欢花”
店主更加确定眼前的人是个刚恋爱的男人,本着帮一把的心态开口了。
“那要不送经典的红玫瑰吧,虽然俗,但女孩们心里还是喜欢它的”
yumu苦笑,如果告诉她他的对象是个身高体瘦,闷骚傲娇的空军顶尖飞行员,那会是怎样的表情昵。
抱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离开了,有些令yumu窒息的花房。不知什么时候起的小雨淅沥,是个适合扫墓的天气。
三年前,路炜达被选为新一代战机的试飞员,在那次会面不久后的试飞实验上,战机故障,机毁人亡。yumu甚至不知道是哪一天,失去联系几天后,急躁的快疯了的yumu才接到政委的电话,什么都模糊指代的消息里,只有战机坠毁是确认无误的。
白痴路炜达,连当年的那次沸沸扬扬作弊风波都挺过来了,为什么这一次,你过不去了?
找不到尸体的他的墓是空的,怕是在高温摩擦中变成空气中的灰尘了。他父母至今也没有死心,相信着路炜达只是失踪而已。
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就好了,yumu摸着自己空瘪的胸膛,如果我爱你就好了。
也许这是个谎言,却等不到人来揭穿了。
将玫瑰放下的yumu慢慢踱步回家,几年前栽的路边柳树已经过人高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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